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啞巴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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啞巴虧

東晉宰相王導有句名言,我不殺伯仁,伯仁卻因我而死。如果把這句話套用在“流量擔當”李慕白身上,那就是我不斷網絡,網絡卻因我而斷。

人氣紅星做客“米樂直播”,將金主服務器弄癱瘓的壯舉,第二天就被各大新聞媒體爭相報道。控股“米樂直播”平臺的上市公司銀狐演藝受此利好影響,接連8個漲停板,股價翻番。

有財經記者跨界采訪慕白,問他對此事有何看法,始作俑者擺出一副事不關己,高高掛起的超然姿態。因為他心思單純,只看到冰山一角,並未了解暗香浮動背後,有大佬在搞資本運作,瘋狂掘金。於“李天真”而言,爆棚的人氣令他的認同感、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,有那麽多人喜歡,支持自己足矣,其他都是浮雲。

第二天,一身民國貴公子打扮的慕白,繼續在金瓜樓揮斥方遒。空閑的阿杜,國事家事天下事,事事關心,獨自刷著新聞。

突然,手機叮叮當當響個不停,原來是公司的聊天群吵吵起來了。謹言慎行的阿杜很少在群裏灌水,通常充當看客,不刷存在感。

當好奇寶寶,帶著窺視欲,偷偷瀏覽聊天內容,不由得張大了嘴巴。

這幫八卦同事閑得蛋疼,竟然開賭下註,猜測李慕白昨晚直播,替米樂公司合法搶錢的金額。有說500萬的,有賭800萬的,還有大膽猜1000萬的。

眾人七嘴八舌,爭論不休,樂此不彼地“蓋樓”,最後還是公司新來的小財務一錘定音:“You’re all wrong,保守估計3千萬!”

“what?”

“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!”

“天吶!男神隨隨便便聊一個小時,三千萬橫財就到手了。”

微信群裏一下子炸了鍋,大家心口不一地說著溢美之詞,表達著赤裸裸的嫉妒。

正當眾娛樂圈民工對“撈錢達人”嘆為觀止,樂此不彼之際,高顏悅突然蹦出來,發了一條怒火中燒的魔鬼圖片。

“這是工作群,不要亂扯閑篇,誰再八卦,我炒他魷魚!”

高總不愧是冷場王,石破天驚的怒吼,立馬終結沸反盈天的熱聊,讓同事群瞬間淪為一潭死水。

阿杜旁觀者清,稍加分析便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。他這人極富正義感,最看不慣老實人受欺負。於是在拍戲間隙,舊事重提,試圖喚醒對方:“慕白,公司誰都知道高胖子是金文軒的大靠山,跟你沒什麽交情。他昨天突然大獻殷勤,催命鬼似的求你直播,我怎麽感覺在給你下套啊?”

慕白心無芥蒂,微微一笑:“誒,別這麽說。人家高總對朋友肝膽相照,可敬可佩,我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,幫了點小忙,沒必要疑神疑鬼。”

見“傻白甜”遭人算計,還這麽無怨無悔的樣子,阿杜頓時被搞得沒了脾氣:“你還真是心寬!”

“之前看‘上官婉兒’直播,覺得這些花枝招展的女孩,對著鏡頭搔首弄姿,傳播低俗文化,挺排斥的。昨天親身體驗了一下,感覺非常棒。天南海北,相隔萬裏的朋友,通過小小屏幕互動交流,送一些稀奇古怪的禮物,蠻好玩的!”

“好玩?那些游艇、火箭可是粉絲拿真金白銀買的,都可以兌換成現金。我聽公司內部的人在群裏議論,說昨晚直播的收入高達三千萬呢!”慕白性如烈火,對這種巧取豪奪的卑鄙手段極為不齒,臉色鐵青道:“這個為富不仁的死胖子,竟敢用花言巧語,把我當猴兒一樣戲耍,簡直太無恥了!”

大唐第一才子對金錢沒有什麽特別的追求,最恨被人騙,被人利用。都說防人之心不可無,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,什麽好領導,什麽好兄弟,全是狗屁!

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。慕白前世政治上的不成熟依然延續至今,他不顧阿杜的勸阻,怒氣沖沖給高總打去質問電話。

高顏悅似乎早就料到,從容不迫地接聽:“慕白啊,有事嗎?”

“高總,米樂直播那事兒您做得可不太地道,我好心好意幫忙,您怎麽能利用我的仁心善念,大賺黑心錢呢?”

面對旗下藝人如此大逆不道的質疑,高總面部表情迅速冷了下來。他剛要發火罵回去,想到對方還有利用價值,又變回笑臉:“世風日下,人心不古,別聽風就是雨。昨晚的直播純屬友情宣傳,我要是有心坑你,就不得好死!是誰在你面前潑臟水,亂造謠?我敢和他當面對質。”

“這……”“高有理”擲地有聲的毒誓,令慕白無處指責,無言以對,只好將目光瞥向舉報人杜倫。

天大地大,老板最大。借草民阿杜十個膽子,也不敢得罪人面寬泛,背景顯赫的高總。人家分分鐘就能把自己炒魷魚,那樣的話,“月光”級別的工資也保不住了,下場恐怕比犀利哥還慘。

杜倫嚇得面如土色,連連沖“直腸子”擺手,用哀求的目光乞求慕白嘴下留情,千萬別出賣自己。

“李天真”啞口無言,半天屁都不敢放一個,宣告了他的抗議失敗。

高總輕蔑一笑:“贈人玫瑰,手有餘香。只有廣交朋友,才能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。‘米樂直播’欠你這麽大的人情,說不定哪天就請你當代言人啦!”

抓不到真憑實據,慕白只得作罷,吃了一回啞巴虧。

風波雖然告一段落,慕白心中卻無法釋懷,他對“撒謊精”醜陋骯臟的人性有了更深刻的認識。一種無形的裂痕悄然在他與瀚海文化之間產生,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,不斷擴大延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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